在人類文明進程中，婚嫁制度始終是社會結(jié)構的鏡像。當男性群體性抗拒婚姻時，往往催生出畸形的婚嫁文化。魏晉南北朝時期，門閥士族壟斷仕途，庶族男子為求晉身，競相攀附高門聯(lián)姻，導致"士庶不婚"的潛規(guī)則盛行。在此背景下，庶民家庭為嫁女不得不"傾囊為妝奩"，《顏氏家訓》記載當時"貧女及笄，積帛十載始得配"，形成"三斛涼州麥，換得半面妝"的荒誕現(xiàn)象。

至宋代商品經(jīng)濟勃興，婚嫁論財之風更熾。程頤曾痛陳"今人娶婦，直計較資裝厚薄"，司馬光《書儀》記載汴京富戶嫁女"費錢五百貫"，相當于九品官十年俸祿。這種畸變催生了"賠錢貨"的污名化稱謂——當嫁妝支出遠超彩禮收入，女兒在宗法社會中便淪為經(jīng)濟負累。福建路甚至出現(xiàn)"生女則溺"的極端案例，朱熹任職泉州時奏報"路旁多嬰骸，皆女也"。

這些歷史怪象背后，折射出性別權力關系的深層異化。當婚姻市場成為資源博弈場域，女性物化為流通商品，嫁妝厚度異化為標價籌碼。明清話本中"老女吟"題材的流行，恰是這種集體焦慮的藝術投射——那些困守閨中的大齡女子，既是經(jīng)濟壓榨的受害者，也是禮教規(guī)訓的祭品。